文/體壇周報記者黃思雋

與荷蘭一戰，在荷甲出道的前鋒烏特首發出場，成為勒夫任內整整第100個上演德國隊處子秀的球員。今夏從霍芬海姆自由轉會沙爾克04之后遲遲沒有找到進球感覺的烏特表現積極，多次逼搶令年輕的荷蘭中衛德利赫特手忙腳亂，但無論是身體對抗還是臨門一腳，他的表現都缺乏說服力。

烏特（上圖右）的首秀當然算不上成功，甚至會有吃瓜群眾覺得這位已經27歲的“老新秀”能力上根本就達不到入選德國隊的要求（就像世界杯上的替補左后衛普拉滕哈特那樣，入選不過是因為實在無人可用）。《踢球者》網站賽前做了一個“勒夫任內25個被遺忘的國家隊新人”的圖片專題，似乎也暗示烏特恐怕會是又一個匆匆過客。

特殊時期要用特殊手段，當德國足球進入發展史上最嚴重的中鋒歉收期，勒夫降低標準以征召和試驗更多新中鋒人選的做法無可厚非，甚至應該貫徹得更加徹底，只選一個烏特還遠遠不夠，他應該將塞爾克、菲爾克魯格甚至還沒有在德甲開張的上賽季德乙射手王杜克施都統統招進來，以零距離判斷人選的可塑性。不過0比3慘敗給荷蘭的過程與結果，證明中鋒問題不過是冰山一角。這支德國隊的人員結構存在全方位問題，需要一場徹底的換血。

新生代究竟夠不夠好

去年夏天，德國“二隊”捧起聯合會杯，而“三隊”又贏得U21歐青賽冠軍，證明德國足球在1994到1996年齡段迎來了又一次人才大豐收，甚至可以稱之為“新黃金一代”，完全可以跟那支后來貢獻了多達6名世界杯冠軍（且全部是主力）的2009年U21歐青賽冠軍隊相提并論。

不同的是，就在贏得U21歐青賽冠軍一年之后，諾伊爾、博阿滕、赫迪拉和厄齊爾就以主力身份（外加擔任替補的奧戈和馬林）參加了南非世界杯，并且一鳴驚人。但在今年的俄羅斯世界杯上，所謂“新黃金一代”當中只有基米希和韋爾納躋身主力陣容，布蘭特、戈雷茨卡和聚勒并沒有得到太多比賽時間，金特爾連續2屆世界杯0出場，而薩內更是意外落選。

直到世界杯小組出局的3個多月以后，情況依然沒有實質性變化。與荷蘭的比賽，仍然只有基米希和韋爾納兩名U23首發（荷蘭有4個U23）。德國首發11人里參加過去年聯合會杯的球員不過基米希、韋爾納、赫克托和金特爾4人，2014年世界杯冠軍隊主力仍有諾伊爾、胡梅爾斯、博阿滕、克羅斯和穆勒等5人之多，只有枯坐了90分鐘板凳的格納布里和克雷爾來自于那支U21歐洲冠軍球隊。

迷信功勛球員是勒夫在今夏世界杯上的一大罪狀。然而經過反思之后，勒夫只是主動放棄赫迪拉一人，而狀態已持續低迷數月甚至長達兩三年的博阿滕和穆勒依舊主力位置穩固。這批以“09一代”為主的功勛球員確實仍相對年輕，理論上還可以再戰一兩屆大賽，但在國家隊和俱樂部長期缺乏健康競爭的大環境之下，這幫功勛未老先衰的現象已非常明顯，且趨勢難以逆轉，勒夫理應果斷割舍。

但也有一種聲音同情勒夫：新生代球員水平確實不如那批功勛。例如2016-17賽季德甲本土射手王、聯合會杯上贏得金靴獎的韋爾納，在世界杯上就因為在中鋒位置完全不作為而淪為眾矢之的。盡管改打左邊鋒后在9月的兩場比賽中表現尚可，但韋爾納在與荷蘭一役再次飽受批評。連韋爾納這位同齡人當中的佼佼者也不過如是，其他人也就可想而知了。何況還有薩內這樣的奇葩案例：在俱樂部是王者，在國家隊始終是青銅。時至今日，所謂“新黃金一代”只有基米希一個令人信服，將責任全部推給勒夫并不公平。

荷蘭給德國帶來啟迪？

不管是前輩（曾經）太強大還是后輩（暫時）太無能，德國隊在這個不破不立的節骨眼上，必須作出痛苦的抉擇：究竟是繼續迷信狀態斷崖的老功勛，寄希望于以老帶新，循序漸進地完成新老交替，抑或是像選擇中鋒那樣趕鴨子上架，寧可冒犧牲一屆歐洲杯的風險也要讓成色成疑的新生代提前上位，通過比賽來提升戰斗力？勒夫顯然選擇了前者，但如此豐滿的理想經歷與荷蘭一戰之后，已然變得骨感。

西班牙隊是前車之鑒。經歷連續3屆大賽奪冠的歷史巔峰后，“斗牛士”在2014世界杯小組出局，但博斯克（以及除哈維和阿隆索之外的一幫功勛老臣）卻留了下來。直到西班牙隊在2016歐洲杯又令人失望地1/8決賽出局后，老帥才終于退位。而仍然保留伊涅斯塔、拉莫斯、大衛·席爾瓦、皮克、布斯克茨、雷納等冠軍功勛的西班牙今夏在俄羅斯又一次淘汰賽首輪拜拜，證明他們浪費了又一個2年。

勒夫倔強地留任，以及一幫贏得了世界杯冠軍的功勛基本都選擇堅守，令德國隊具備了重蹈西班牙覆轍的諸多條件。慘敗給荷蘭，更是令這種憂慮來得更早，也變得更加具體。而已經連續缺席2屆大賽的荷蘭隊痛定思痛，羅納德·科曼自2月上任以來大膽重用或提拔一批來自二三流聯賽或二三流俱樂部的新人，用青春活力、饑餓感和更加務實的戰術來彌補個體實力與天賦的不足。這支荷蘭隊，或許能通過這場3比0給勒夫帶來啟迪。

勒夫已有現成接班人？

究竟是走西班牙的老路抑或效仿荷蘭的新活法？在作出抉擇之前，勒夫和德國隊首先要面臨一場“十字路口之戰”——周二客場對法國。一旦再輸，德國隊就極有可能降入歐國聯的乙級，而勒夫則會又一次被輿論推上審判席。勒夫要求弟子在法蘭西大球場展現出強硬的性格，“我們必須盡可能地拿到分數，然后在主場擊敗荷蘭。這樣的話我們還有一些機會。否則，我們就會降級。”如果能奇跡般地從客場帶走3分，勒夫和德國隊則有望迎來新生——只是在這一刻，恐怕連勒夫最忠實的信徒也對此不報希望。

當昆茨（上圖）帶領新一屆德國U21隊順利地提前1輪從U21歐預賽出線，當人們看到這支天賦平平的U21隊在晉級過程中不斷磨合和成長，取得喜人的進步，國家隊的糟糕現狀顯得尤為扎眼。但與此同時，昆茨這位1996歐洲杯冠軍執教U21隊兩年多以來在育人和戰術兩大方面的出色表現，也讓人們在關于誰能接替勒夫這個似乎無解的問題上找到了靈感。慘敗給荷蘭后，《踢球者》網絡民調顯示，超過90%的球迷已不相信勒夫還能力挽狂瀾。假如合同簽到2022世界杯的勒夫選擇提前退出，實在沒有誰比昆茨更適合去主導國家隊的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