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穆三年的模式，絕非偶然。

回顧穆里尼奧走進老特拉福德之前，看看他兩次在切爾西下課的過程，不僅有必要，還很有趣。切一期率藍軍二次衛冕英超失敗，穆里尼奧在2007年9月下旬下課。切二期，熬到2015年12月。第一次，穆里尼奧躲過被衛冕冠軍擊敗；第二次，穆里尼奧被當季新科狀元打下課。兩次被炒都是“俱樂部不支持”，其實都是套路。穆三年的模式，和古特曼的處世哲學驚人相似。

這位猶太人有個“三年換崗”的原則：職業教練三年內必須挪窩。如果三年很成功，往后極難復刻；無論成功與否，三年后要么驕傲自滿，要么渾渾噩噩。古特曼的執教生涯長達四十年，帶過25家俱樂部，在4家吃過回頭草。古特曼沒有穆里尼奧帥氣，卻是“教主派”的鼻祖：總是衣冠楚楚；說話高深莫測；把自己當成俱樂部的代言人。很像那誰？

“打斷腿都不擔心溫飽”

切一期，他和阿布的分歧主要兩點：阿布簽下了舍甫琴科和巴拉克，穆很有意見，說舍甫琴科是“太子爺”；冬窗前夕，切赫頭部重傷，二門三門接著受傷，史稱“藍橋滅門”。再遇隊長特里受傷，穆里尼奧央求阿布：買個中衛過冬吧。阿布遲遲不動，最后簽了以色列中衛本哈伊姆敷衍，來的時候已經是夏窗了。穆里尼奧和時任技術總監，丹麥人阿內森關系也很緊張。阿內森向阿布告狀：穆里尼奧不給學徒機會（他負責組建青訓，方有現在龐大的梯隊），還不讓我看一隊訓練。

切二期，穆里尼奧的頭銜不再是“經理（領隊）”而是“主教練”，和阿布之間隔著執行董事格拉諾夫斯卡婭，技術總監埃梅納洛，穆和阿布不再正面沖突。“回家很快樂”也許是真的，這個架構讓他不開心，千真萬確。埃梅納洛很識趣，聽說穆里尼奧回來馬上請辭。阿布毫不猶豫拒絕了。第一次炒掉穆里尼奧后阿布指出：教練負責場上，其他人負責場外。這個架構好。引起摩擦的還是老問題。穆里尼奧這次要前鋒，格拉諾夫斯卡婭簽了佩德羅，租了法爾考。切爾西的衛冕不到10月就垮了，不是鋒線而是后防出了問題。庫爾圖瓦在國家隊受傷，二門波黑外援貝戈維奇一來就打正選。頭14輪首發12次，切爾西3勝3平6負。

執教曼聯之前，穆里尼奧只在兩家俱樂部干滿或超過三年，切一期的最后完整賽季，英超亞軍，歐冠半決賽再遭貝尼特斯，但擊敗阿森納拿到聯賽杯，擊敗曼聯拿到足總杯。在皇馬最后一季西甲亞軍，歐冠半決賽被克洛普淘汰。拿國王杯遮羞也失算了。兩次“偏離”古特曼原則，都和下家帥位出缺有關。但穆里尼奧并不吃虧，只有皇馬沒給巨額分手費。切爾西著急讓穆里尼奧上任，分手費和賠償金抵消。切一期衛冕英超，續約至2010年，在皇馬奪得西甲，續約至2016年。切二期簽約四年，奪得英超又續四年。穆里尼奧撈了4700萬英鎊（不計曼聯）分手費，“打斷腿都不擔心溫飽”了。克拉夫九泉之下心服口服。德甲別說搞項目，醬油錢都出不起。

跳船主要為接盤？

分手費并非穆里尼奧跳船的最大動力，這么說有失尊重。切一期提前走人，是奔著去巴薩；切二期提前走人，是奔著去曼聯。第一次離開切爾西，他等了一年，第二次離開切爾西，賽季半程離任。去大國際和曼聯接盤，他都等到賽季結束。去熱刺，等不及賽季結束就接盤了。穆里尼奧真的如此算計？不妨回顧這個場景。2014年1月，“足球記者協會”年度頒獎晚宴上，穆里尼奧領取了“貢獻獎”。該獎由“記者協會”根據教練對英格蘭足球的“貢獻”評選產生。

穆里尼奧彼時尚未奪冠，領獎前，切爾西剛3比1擊敗曼聯。所謂“貢獻”，其實是說流量。蘭帕德謳歌了穆里尼奧的魅力和能力，弗格森和范加爾隔空發了賀詞。穆里尼奧的答謝致辭很謙卑：“我只是取得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成績，不知道配不配得上。還有很多同行也做得不錯。我和太太、全家討論（離開皇馬后）去哪里安家才最快樂，我們一致覺得是英格蘭。回到英格蘭，落腳點只有切爾西。很幸運，切爾西又向我打開了大門。”

話鋒一轉，他略帶戲謔：“我愛切爾西，盡管她是唯一炒過我魷魚的俱樂部。我屬于切爾西，切爾西屬于我。希望我們能合作很多很多年。這可不是威脅切爾西，別炒我，再炒我，我就去英格蘭另一家俱樂部，和你們作對！”在座被穆里尼奧睿智詼諧的深情表白逗笑了。2016年5月27日，曼聯官宣他執教，《太陽報》把這段話翻了出來：“這是伏筆吧？另一家俱樂部，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