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曾在云達不來梅梯隊效力過4年半的托伊爾考夫，做夢都不曾想自己可以在職業生涯尾聲為不來梅立功，而且是以如此特別的方式。這位33歲的海登海姆后衛在德甲降級附加賽次回合開場不到3分鐘就自擺烏龍，補時階段又出現一次可能是體力不支而導致的防守卡位失誤，讓巴特爾斯助攻奧古斯丁松板上釘釘。盡管克萊因丁斯特終場前一刻點球絕平2比2，不來梅還是憑借客場進球優勢（首回合主場0比0），驚險保住了德甲席位，而兩回合都沒有輸的海登海姆則遺憾地無緣成為德甲歷史上第57支參賽隊。

托伊爾考夫(30號)開場不到3分鐘就自擺烏龍，讓不來梅取得夢幻開局。

最熱鬧的空場比賽

盡管結果“殘酷”（海登海姆隊長施納特勒賽后語），但只有6個賽季德乙經驗的海登海姆還是憑借兩回合有勇有謀的表現，成功地讓全世界許多國家和地區的球迷記住了他們的名字，得到了精神上的收獲。加上因疫情而空場這一特殊背景，今年的降級附加賽甚至可以成為經典，特別是第二回合。

或許是為了擺脫整個賽季的霉運，不來梅特意穿上了一款全新的球衣來參加這場比賽。這是一件以深灰色為主色調的所謂“城市版球衣”（下圖），看上去有點像2012/13賽季里昂那件歐戰客場球衣，也就是歷史上第一款“3D球衣”。而回到主場的海登海姆，當然可以重新穿上他們的“馬德里競技球衣”。

不僅球衣爭奇斗艷，氣勢上更不能輸。當海登海姆中鋒克萊因丁斯特準備開球的時候，現場傳出了一陣防空警報聲。而比賽開始后，電視或電腦觀眾又可以聽到各種奇奇怪怪的樂器聲。原來，有一個海登海姆工作人員在看臺上打鼓，一個則操作手搖防空警報器，還有一個身穿廚師服的大哥拿著湯勺和平底鍋使勁地敲。于是當海登海姆進攻的時候，立即就會傳出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對了，還有牛鈴的聲音！

不來梅也有備而來，坐在看臺上的女理療師勞拉·克斯廷負責打鼓。當不來梅進攻的時候，鼓聲就會隨之響起。對于如此熱鬧的空場比賽，球迷反應不一。有人在網上大贊現場氣氛比兩天前那場沉悶的德國杯決賽強多了，也有人請求廚子把平底鍋放回廚房，把牛鈴撤掉，耳朵實在是受不了了。

看臺上的“演奏家”。

不管怎樣，至少勞拉的鼓聲確實為不來梅帶來了好運。開場不到3分鐘，托伊爾考夫在禁區中央試圖破壞薩金特的腳下球時竟一腳捅入了自家球門左上角。事實上，早在聯賽最后一輪主場6比1大勝科隆一戰，勞拉的鼓聲就收到了理想效果。有了如此完美的開局，心理素質并不好的不來梅球員立即信心倍增，連續創造出擴大比分的良機，可惜拉希察的遠射與克拉森的近距離頭球都被門將凱文·穆勒奮力化解。

科費爾特向皮薩羅道歉

看臺上的風景線不僅僅是各式樂器。比賽踢到60分鐘左右，突然有幾十名海登海姆球迷坐上了看臺。他們都很守規矩，相互間保持安全的社交距離，互相隔開一個座位就坐（下圖）。不過，這些以球員家屬為主的人員顯然是不允許進場的，他們違反了德國足球職業聯盟（DFL）所制定的衛生防疫規定。幾分鐘后，他們就在現場工作人員的勸導下乖乖地離開了。目前還不清楚，他們究竟是怎么進來的，海登海姆可能會受到DFL的處罰。

看臺上的這場小風波并沒有影響兩隊的場上發揮，比賽在最后10分鐘掀起高潮。第85分鐘，海登海姆替補中場莫爾左肋突破后遠射擊中門楣彈回場內，正好落在克萊因丁斯特跟前，后者第一時間補入空門。1比1的比分令海登海姆重燃希望，但他們還需要第2球，因此全軍壓上，給了不來梅連續打反擊的機會。

第四官員舉牌示意補時5分鐘。踢到第94分鐘，替補登場的格羅斯后場右路過頂傳球找到另一名替補巴特爾斯，后者接球突破內切，線路已經被托伊爾考夫卡斷，但后者試圖卡位時立足不穩，被體能充沛的巴特爾斯迅速從后繞出反搶成功。巴特爾斯突入禁區右側后面前只剩下門將凱文·穆勒一人，他冷靜橫敲，讓及時跟進的瑞典左閘奧古斯丁松左腳打入空門，2比1！此球一進，不來梅勝券在握。盡管最后時刻，裁判又給了海登海姆一個點球，克萊因丁斯特穩穩打入，但終場哨聲也隨之響起。

奧古斯丁松第94分鐘關鍵一球。

由于比賽最后形勢過于緊張，不來梅主帥科費爾特沒有辦法讓41歲的皮薩羅象征性地替補登場，以完成職業生涯的告別演出。賽后新聞發布會上，比皮薩羅還年輕4歲的科費爾特表示：“我在賽后跟他道歉了，我無法在他的最后一場比賽中把他換上場。但當時的形勢實在不允許那樣做。”當拜仁球員在德國杯決賽獲勝后高高拋起主帥弗利克，不來梅將士則在賽后把最為德高望重的皮薩羅拋向空中。

不來梅球員歡送41歲的皮薩羅。

至此，皮薩羅結束了長達24年的職業球員生涯，以及整整20年的德甲生涯。他先后4次效力不來梅（1999至2001、2008至2012、2015至2017、2018至今），2次效力拜仁，2017/18賽季還效力過科隆。正是在科隆那一年，他品嘗到了降級滋味。幸運的是，他和不來梅最終都避免了第2次降級。秘魯前鋒在德甲留下了490場比賽與197個進球記錄，德甲和德國杯冠軍各得6次，還拿到了2013年的歐冠、世俱杯與歐洲超級杯冠軍。

不來梅保級也有代價

送別皮薩羅的同時，終于卸下重壓的科費爾特實在沒有心情對這場比賽或這個賽季做什么深入總結，他只是稱贊球員的拼搏精神，同時向球迷道歉，“抱歉踢了一個垃圾賽季，但最后我們還是留在了甲級。”接下來會做些什么？科費爾特說：“啥都不看，啥都不聽，扔掉手機——好好享受。”

經歷了一個“垃圾賽季”之后，科費爾特終于可以笑了。

事實上，科費爾特還不能像球員那樣立即放假。第二天，他就要跟高層開會，認真總結這個糟糕透頂、但好在結局還算圓滿的賽季。足球總經理弗朗克·鮑曼在賽后立即強調不會考慮換帥，“弗洛里安在這個賽季證明了他可以應對困難情況。我對此沒有疑問，我仍然對他深信不疑。”那么科費爾特愿意繼續執教下去嗎？鮑曼點點頭，“我想他也希望繼續走下去。他絕對還有足夠的能量。”

保級讓不來梅避免了競技與財政的雙重災難。但與此同時，保級對于受到疫情嚴重沖擊的不來梅來說，也是一個相當昂貴的結果。因為按照協議，不來梅在保級成功后就要強制買斷從霍芬海姆租借而來的中場比當古，以及從多特蒙德租借而來的土耳其中衛托普拉克，兩人的買斷價分別是700萬與400萬歐元。此外，從柏林赫塔租借回歸的塞爾克也因保級而自動延長租借到2021年。只要下賽季繼續成功保級，不來梅就必須在租借期滿后支付高達1500萬將其買斷。

塞爾克(左)與托普拉克本賽季的表現令人大失所望。

錢還是一方面，問題在于這3名租借球員的競技表現似乎并不值這個價——3人甚至都沒有在這場做客海登海姆的生死戰中出場。即將年滿31周歲的托普拉克一直飽受傷病困擾，今季只在德甲出場10次。26歲的比當古已是3人中發揮最好的一個，特別是在聯賽重啟后打進了2個關鍵進球，幫助不來梅從弗賴堡和蓋爾森基興帶走沉甸甸的6分。但最后一輪大勝科隆與附加賽首回合，比當古都只是替補出場。整個賽季下來，他只有7場聯賽可以打滿90分鐘。

25歲的塞爾克最令人失望。在冬窗以救星身份回歸后，他在聯賽中顆粒無收（只在主場3比2淘汰多特蒙德的德國杯1/8決賽打進1球）。對科隆那場6比1，科費爾特先后派上了菲爾克魯格、大迫勇也、拉希察、薩金特、巴特爾斯和皮薩羅這6名前鋒，唯獨沒有給塞爾克出場機會，足以說明這位2017年U21歐青賽冠軍隊主力中鋒的處境有多么尷尬。不過隨著皮薩羅退役與拉希察很有可能轉會，仍然年輕的塞爾克還有機會在新賽季重新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