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全媒體駐西班牙記者 林德諾

客戰富恩拉夫拉達，西班牙人帶著1比0的領先進入了最后10分鐘。賽季至今還沒犯錯的迭戈·洛佩斯一個不必要的犯規，讓主隊扳平了比分。補時階段，進球功臣德托馬斯離場，看到迪達克將最后一次射門機會踢到場邊的他腳下，氣得一腳將球悶向天空。終場哨響，登場接近半小時的武磊未有建樹，“武磊上場就贏不了”的評論也出現在了中國網絡。

在《周記》中，武磊就提到了富恩拉夫拉達的球風：硬朗之極，擅用身體，犯規很多。面對如此難纏的對手時，心態也變得至關重要。本該是西班牙人在前、后兩端的定海神針，上述兩人都沒能很好把握自己的心態。甚至下半場開始后不久，德托馬斯無謂的持球就已經開始增多，迭戈·洛佩斯在指揮隊友時，也開始用焦急的吼叫取代往日的沉穩。

去年才首次升入西乙的富恩拉夫拉達，算是一塊“臭名昭著”的硬骨頭。面對強隊，他們的瘋狂犯規和凌厲反擊總能讓人無所適從，看看這兩年來倒在費爾南多·托雷斯球場的西乙強隊列表，平局的結果對西班牙人，似乎還真不是不能接受。

這支來自托雷斯家鄉的球隊，不僅沒體現“圣嬰”的男神設定，以粗野的形象示人，還經常使出盤外招：上賽季該隊曾集體腹瀉，也是復賽后唯一出現集體感染的球隊。而球員這兩次集體染疾，還都是在比賽開始前的幾個小時發生，嚴重影響了對手的備戰。西班牙人倒是沒有獲得此番“禮遇”，但草皮卻像極了主隊球員小便失禁的產物，引得西班牙人球員頻頻滑倒，包括替補登場后不久的武磊。

2018年，我在一個雨天赴費爾南多·托雷斯球場看過一場西乙B聯賽。如今轉播機位右側的藍色幕墻，彼時還是每逢下雨就和稀泥的土地站席，搭配根基不穩的鋁制臨時看臺。那里的球迷帶著淳樸的熱情，而那年，這支球隊的球風也還算正常。

富恩拉夫拉達倉儲業發達，華人謂之曰“倉庫區”，小鎮中也有不少華人居住。但那天，我卻不曾見到第二個黃皮膚的身影。事實上，武磊加盟西班牙人至少半個賽季后，這個中國當紅國腳的名字，才在當地華人經營的餐館和便利店中傳播開來。大多數老一代的中國移民，對于足球的興趣都不大；他們的下一代倒是看球，但常在球場出現的卻很少。

“你們中國人似乎都很努力。”就在前天，我還剛和一位當地球迷見了面。他的看法自有道理，就連武磊本人都是其中的代表：肩傷堅持了近半年才手術，膝傷也拖到幾乎不能行走為止。但他此前并不知道，當地華人缺乏業余愛好的生活，是脫離貧瘠家鄉后對命運的反擊，武磊帶傷堅持出勤，源自對位置競爭的認識與危機感。

但武磊能走到今天，光靠敬業遠遠不夠。職業生涯早期，他曾隨東亞多次沖超失敗，沖到中超的他，面對媒體犯過錯誤，爭冠之路亦有崎嶇。圓夢歐洲，武磊總與一塊上書“心態超好”字樣的手機殼相伴。不是所有天才球員都能兌現潛能，這四個字，則在武磊的成長之路上給他激勵。

來到西班牙前，武磊對困難早有準備，盡管這其中有的沒能成真，有的困難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的心態卻很平和，腦袋也很清醒：“到了西乙，主力位置也得競爭，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于是賽季至今，武磊依然一步一個腳印，包括今天面對難纏的對手時，他至少還在正確的軌道。

踢了30分鐘，除了剛登場時那次滑倒，以及一腳左路傳中之外，武磊在場上的戲份不多。但比賽看的不只是戲份，他在回防時的作用顯著，多少為防守不比佩德羅薩好，進攻比佩德羅薩差的迪達克分憂解難，也完成了進攻端的戰術任務。一周后，武磊會重回首發嗎？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會珍惜每一分鐘。

賽后評價武磊的當地球迷不多，但發表意見的基本都褒貶分明。贏了吹，輸了黑，還時常夾雜著一些刻板印象，雖然在足球層面尊重事實，但當地的鍵盤評論家們，絕不比國內高明到哪里去。倒是面對外界評論保持自信，同樣是“心態超好”的體現。不愛社交的迪達克、高冷的德托馬斯以及老成的迭戈·洛佩斯，同樣也都滿足這點。

指望德托馬斯認錯不太容易，迭戈·洛佩斯則主動攬責：“我的錯誤讓我們丟了分，對不起球隊的努力工作。”恩巴爾巴則寬慰他：“沒關系，你已經拯救過我們太多次，加油吧！”39歲的迭戈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再次成為全隊最佳的恩巴爾巴，此時則走在最前面，沒有辜負球隊給他的隊長任命。“出眾的球技，開朗的性格，讓他成為了隊長之一。”武磊也認為恩巴爾巴實至名歸。

語言和文化方面的差異，讓武磊難以擔當恩巴爾巴的職責，但以身作則總是可以的。再過5天后，武磊便將成為29歲的“老將”，他在西班牙效力的時間尚短，但要論面對逆境的心態，他卻已經一路摸爬滾打下來。西班牙人本賽季的困難絕不會少，武磊總有站出來的機會，而作為如今中國留洋球員的“燈塔”，他也已經肩負起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