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一場德甲焦點大戰，由3次“神換人”決定了走勢。先是德甲歷史頭號替補射手尼爾斯·彼得森剛一出場就斬獲弗賴堡生涯第100球，幫助主隊扳平1比1，接著格納布里也在替補登場后首次觸球就幫助拜仁再度超出。

然而，這2次“神奇換人”的風頭，最終被一次“神經換人”完全掩蓋了。當科芒在第82分鐘將比分改寫為3比1，基本殺死懸念后不久，拜仁再做換人。在聚勒和扎比策替補出場后，本該被扎比策換下的科芒卻依舊留在場上，造成拜仁在大約15秒內12打11的奇觀！這一烏龍事件導致比賽一度中斷超過5分鐘，而烏龍換人的主角之一扎比策則在長達8分鐘的補時里收獲了加盟拜仁以來的首個進球，鎖定了4比1的勝局。

戈雷茨卡傷停近4個月后一復出就進球，但風頭都被換人烏龍事件搶走了。

盡管多特蒙德在隨后的比賽中主場1比4慘敗給萊比錫RB，但拜仁是否真的能將領跑優勢擴大為9分尚無定論，因為一旦弗賴堡就拜仁換人違規提起上訴，拜仁就有可能會被判負。德國足協法律和程序規則第17章第4條規定：當一名沒有比賽或出場資格的球員出現在場上，派上這名球員的球隊要被判0比2落敗，而對手則以2比0獲勝，除非在這名沒有比賽或出場資格的球員出場之后，裁判沒有恢復比賽。而因換人違規而在贏球后被判負的蠢事，拜仁以往就干過……

始作俑者：拜仁29號

這次“神經換人”發生在第84分鐘，扎比策與聚勒先后登場。在比賽直播掛角時鐘顯示84分05秒的時候，主裁判丁格特吹哨示意換人結束，比賽繼續。但在諾伊爾接尼安祖·夸西的回傳，直接一個大腳踢向中線附近的時候，弗賴堡中衛尼科·施洛特貝克突然攤開雙手向裁判大聲抱怨著什么，接著丁格特就在84分20秒時吹哨中斷了比賽。而直到哨聲響起后，科芒才接到基米希的傳球。

主裁判丁格特被混亂的情況搞得暈頭轉向。

比賽直播期間，導播一直沒有找出能解釋當時場上究竟出現了什么問題的畫面，只是看到科芒很快就走向了替補席。而在隨后超過5分半鐘的時間里，主裁判丁格特、第四官員布洛斯，以及雙方的球員、教練和工作人員都在互相爭論著什么。盡管觀眾很快就知道是拜仁換人出現了失誤，但對于究竟是誰造成失誤則是一頭霧水。最終，丁格特并沒有對拜仁作出任何處罰，而是在整整第90分鐘時墜球恢復比賽，由弗賴堡獲得球權。

直到比賽結束后，情況才基本水落石出。主裁判丁格特在接受采訪時透露，是負責舉換人牌子的拜仁女領隊卡特勒恩·克呂格爾出現了失誤。她誤將科芒的號碼輸成了29號，而不是11號，這就導致科芒第一時間不清楚要被換下的是自己。后來德國電視臺播出了換人全過程的畫面，很清楚地看到克呂格爾舉起了18號（扎比策）換29號的牌子，而第四官員布洛斯在看了一眼牌子后也沒有發現問題，在沒有確認“拜仁29號”已經離場的情況下就示意扎比策進場，緊接著是聚勒換下了托利索。

拜仁女領隊克呂格爾在輸入科芒的號碼時出現了失誤。

一貫做事靠譜并深得拜仁主帥信任的克呂格爾為什么會出現如此低級的失誤？其實也不難理解，畢竟比賽期間，所有參與者——無論是球員、裁判還是教練，都難免會因壓力出現失誤。而且科芒在拜仁足足穿了6個賽季的29號球衣，直到本賽季才改為11號。而他改號碼的時候，又恰逢克呂格爾休產假……相信這場比賽過后，不光是克呂格爾，所有拜仁球迷都會記住科芒不再是29號了。

以往德甲是由第四官員負責舉換人牌子，但疫情后就改為由各隊工作人員負責，這也是導致這一失誤出現的其中一個原因。而在這起烏龍事件中，裁判組顯然也要承擔一定責任。最先發現拜仁12打11的尼科·施洛特貝克賽后就說：“我發現聚勒出場之后，并沒有人離場。比賽很快就恢復了，我就首先數了一下人數，然后告訴了裁判。如果不是我告訴他，我想他也不會發現，然后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了。”

過去6個賽季一直身披拜仁29號球衣的科芒，本賽季換成了11號。

顯然，無論是第四官員布洛斯，主裁判丁格特，又或者是視頻助理裁判茨魏爾，第一時間都沒有發現拜仁換人有問題。茨魏爾事后就承認這是一起“連鎖事件”，“根據規則去執行換人，當然是裁判團隊的責任。而在實踐當中，這項任務會交給第四官員。”而丁格特則說：“比賽在（拜仁）有12名球員的情況下持續了15、16秒，其間沒有進球。我們把情況寫進了比賽報告，其他事情就要交由德國足協去決定了。”《踢球者》指出，丁格特當時的處理還有一個失誤，他不應該以墜球來恢復比賽，而應該判給弗賴堡間接任意球。而如果科芒是在他吹哨中斷比賽前就觸球，他就應該判給弗賴堡直接任意球。

丁格特見證兩次違規換人

盡管裁判組要負上一定責任，但這起換人烏龍事件的主要責任肯定屬于拜仁。理論上，他們有可能會因此被剝奪這場4比1的勝利，或者被直接判負，又或者要重賽。弗賴堡可以在下周二之前，對此向德國足協體育法庭提起上訴。而如果弗賴堡放棄上訴，他們1比4落敗的結果就會作實。而在賽后，弗賴堡方面沒有就會不會上訴給出明確答復。主帥施特賴希說：“我堅定地假設，我們不是必須上訴。不過，規則就是規則。我們受到這一規則的約束并且去執行。這是我的理解。”

拜仁的4比1勝利會不會被剝奪？

拜仁如此活久見的換人烏龍，不禁讓人聯想到本賽季一開始沃爾夫斯堡在德國杯首輪做客普魯士明斯特一戰的換人違規事件。那場比賽中，狼堡時任主帥范博梅爾在加時賽進行到第102分鐘時換上博爾瑙和穆罕默迪，而穆罕默迪不幸成為違規換上的第6名替補——德國杯進入加時賽后不會額外增加1個換人名額。而就在那次換人剛一完成，博爾瑙就接應角球破門，幫助狼堡2比1超出，并最終以3比1獲勝。事后，明斯特就狼堡換人違規提起上訴，并最終獲判2比0獲勝晉級。

無巧不成書，那場比賽的主裁判也是丁格特！當時丁格特在賽后承認，狼堡教練組跟裁判組之間的溝通出現了“誤會”。當值第四官員弗里奇在庭審過程中承認，比賽時由于有時間壓力，他在換人過程中已將注意力放在隨后的角球上，因此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狼堡換人違規。直到加時賽上半場結束，他才發現了錯誤。而直到終場哨響后，他才把情況告知了同事。

庭審過程中，狼堡與弗里奇各執一詞。狼堡負責換人的門將教練福曼表示，他在換人之前多次詢問弗里奇，是否可以在加時賽換第6個替補，而對方多次給出肯定的答復。范博梅爾也說，是弗里奇告知他們換人沒有問題，但弗里奇表示是對方誤會了。但由于缺乏第三方證人，究竟是哪一方說錯了、聽錯了或者撒了謊，實在無從考究。

本賽季德國杯首輪，沃爾夫斯堡因違規換上第6名替補被判負。

最終，體育法庭主席奧伯霍爾茨認定：“即便弗里奇先生給出了錯誤的信息，也不會讓沃爾夫斯堡逃脫主要責任。”因為德國杯的比賽規則，早在賽季開始之前就由德國足協發給各家俱樂部負責人，狼堡足足有5名相關人員收到了電子郵件，其中就包括了范博梅爾。

不過這一回拜仁的情況有明顯不同，關鍵在于拜仁并沒有因違規換人獲利，而且還要感謝施洛特貝克的提醒，丁格特能夠及時發現問題，使得“12打11”僅僅持續了15秒，其間兩名涉嫌違規的球員扎比策和科芒也沒有碰過球，甚至可以說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納格爾斯曼就說：“我們出現了失誤，但從兩隊的角度來看，這并沒有違反公平競賽。比賽是公平的，而最終我們的勝利也是理所應當的。”而茨魏爾也認為情況并不嚴重，畢竟科芒“理論上是有參賽資格的球員”，“在我看來，這跟一名沒有參賽資格的球員站在場上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拜仁竟是“慣犯”

截至目前，弗賴堡還沒有官宣會否上訴，而德國足協究竟會不會秋后算賬也是未知數。其實拜仁在換人上出現低級失誤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還有過因此贏球變輸球的尷尬先例，那是1994/95賽季德甲第26輪做客法蘭克福的比賽。那場比賽，拜仁以5比2反敗為勝。但比賽踢到73分鐘時，當拜仁3比2領先的時候，時任主帥特拉帕托尼用21歲的哈曼換下維特切克。

問題在于，首發門將朔伊爾和中衛庫福爾，以及第25分鐘就替補登場的格里姆都是業余球員。按照當時的規定，每隊每場比賽最多只能派上3名業余球員，而哈曼恰恰是第4個。結果因為這樣一個畫蛇添足的換人，拜仁在法蘭克福申訴后被判0比2落敗。特拉帕賽后懊惱地表示：“在意大利，如果用4名業余球員贏得客場比賽，他們會獎勵我的。”

27年前，特拉帕托尼因違規換上第4名業余球員——哈曼，導致拜仁5比2獲勝變0比2落敗。

更離譜的換人違規事件在隨后一季出現。在主場對杜塞爾多夫的德甲收官戰中，剛剛贏得聯盟杯冠軍而徹夜狂歡的拜仁無心戀戰，上半場就以0比2落后。中場休息時，取代因腎絞痛請假的貝肯鮑爾出任代理主帥的奧根塔勒一口氣用完3個換人名額，用赫爾佐格、維特切克和齊克勒換下紹爾、迪特·弗賴和科斯塔丁諾夫。結果在下半場臨開始前，卡恩突感肩部不適，無法繼續比賽！離譜的是，奧根塔勒竟然又派上了第4名替補——門將普羅布斯特。更離譜的是，以主裁判盧茨·瓦格納為首的裁判組，竟然放任拜仁違規多換1人！

下半場開始后，拜仁替補席上僅剩的一名球員克羅伊策竟然還在場邊熱身。有記者問他這是在干嘛，克羅伊策說：“我只是想把昨晚喝的46杯啤酒跑干……”這場離譜的比賽，最終以克林斯曼在下半場梅開二度，幫助拜仁2比2逼平杜塞爾多夫而告終。由于雙方都不在乎輸贏（拜仁提前確定排第2，杜塞爾多夫已經保級），杜塞爾多夫明知拜仁違規也沒有上訴，于是2比2的結果照算不誤。糊里糊涂地，拜仁成為德國俱樂部足球史上首支在正式比賽中單場換4人的球隊。奧根塔勒賽后還狡辯，他換4人是為了讓更多球員可以降低體內的酒精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