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世界杯之前的唯一一場熱身賽，德國隊僅以1比0險勝世界排名第75的阿曼，替補上演處子秀的云達不來梅中鋒菲爾克魯格直到第80分鐘才一錘定音。看完這場沒什么質量可言的熱身賽，德國隊因主力中鋒蒂莫·維爾納傷別世界杯而留下的最大疑問——前場如何重新組合，依舊沒有明確答案，因為近況大勇的穆西亞拉和格納布里都坐了90分鐘板凳，因傷已休戰3周的穆勒干脆跟呂迪格一同在看臺上當觀眾。至于各踢了半場的兩位新中鋒穆科科和菲爾克魯格，大概率都會在一周后與日本的小組賽首輪先坐板凳。而更大的疑問在于：這支德國隊，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

只為感受熱度的熱身賽

本屆世界杯與往常的大賽截然不同，留給各隊——尤其是絕大部分甚至全部球員在上周末還要踢聯賽的歐美球隊——備戰的時間很短，不少球隊壓根就沒安排熱身賽。而德國隊既安排了4天的阿曼集訓，又安排了熱身賽，更多只是為了讓球員更好地適應當地的氣候條件，并且讓一些新人（例如穆科科、菲爾克魯格、貝拉·科查普），或近期因傷比賽踢得不多（例如薩內、克洛斯特曼）以及近幾個月在國家隊沒怎么上場的球員（例如金特爾、京特爾、布蘭特）通過實戰找找感覺。弗利克賽后也很坦白地說，他跟前隊友馬特烏斯聊過，“他也說：基本上，你無法指望這樣一場比賽會踢出最高水平。重要的是感受高溫，這對于我們在卡塔爾比賽會很有幫助。”

弗利克排出了一個主力和替補混編的首發陣容。

有人將這場對阿曼的1比0，跟上屆世界杯前在勒沃庫森2比1“慘勝”沙特拉阿伯的熱身賽相提并論。表面上看，這兩場比賽確實有點像，畢竟對手都是靈巧和快速的西亞球隊，都是出發前往世界杯主辦國前的最后一場比賽，但其實完全不是同一回事。4年前，連續5場（友誼賽）不勝的德國隊剛結束集訓，渴望用一場大勝為出征俄羅斯壯膽，勒夫排出了全主力陣容，結果踢得極其狼狽，險些在終場前被對手絕平，贏了也照樣挨罵。

此番做客阿曼，從首發人員的選擇，包括臨場的一些調整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弗利克一直都是讓主力和替補混搭出場，包括在同一條線上，也是包含了絕對主力和絕對替補。例如四人防線一開場用的是克雷爾和第4中衛金特爾這對絕對不可能在世界杯上使用的中衛組合，克洛斯特曼踢了半小時后就按計劃換下休息，克雷爾回到自己在弗利克手下的常規位置——右后衛，而換上的并不是聚勒或尼科·施洛特貝克，而是第5中衛貝拉·科查普。換邊之后，第3中衛施洛特貝克替下金特爾，主力左閘勞姆也下場休息，取而代之的是弗賴堡隊長京特爾。

基米希和格納布里開場都坐在板凳上，后者干脆整場都沒有踢。

這樣幾種此前從未見過的組合方式，使得德國隊的后防無論是上半場還是下半場，都不出意外地漏洞百出，被阿曼幾次快速反擊打得心驚肉跳，也就多虧了對手水平著實有限，總是到了最后一傳一射就很離譜，否則丟球是必然的。尤其是在菲爾克魯格首開紀錄前的幾分鐘，阿曼的反擊都已經打到了小禁區邊緣，結果無人防守的替補前鋒加薩尼竟然凌空踢跐。

有人會說，即便再沒有默契，就憑你一個后衛的身價就大于阿曼全隊，也絕對不應該被對手如此戲耍，所以這就是這場熱身賽的最大問題——除了熱熱身，它什么都不是。德國球員的比賽方式，既不怎么上身體，也不怎么加速度，反正就是悠著踢，別受傷就行。別說是這場比賽了，包括過去一周的聯賽中，這種情況也明顯發生在一些即將要參加世界杯的球員身上。

對于球隊的比賽方式，尤其是上半場，弗利克一邊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一邊又表示理解，無意批評弟子，“我不喜歡我們的防守方式——我們在世界杯上不能這樣踢。我們要更加上身體，這是我所想念的。但每個人的腦子里都有點想著健健康康地踢完這場比賽。”反正到了世界杯上，德國隊必須立即將強度調至最高級別，“屆時我期待有截然不同的對抗強度。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輕松送人過去是絕對不能發生的。”

菲爾克魯格真的贏了？

為如此缺乏營養的90分鐘開脫完，我們要開始切入正題了。這場比賽收獲幾乎沒有，但我們似乎得到了一個積極的信號：弗利克會在4231陣型里使用一個正兒八經的中鋒。至少在穆勒沒有出場的情況下，哈弗茨并沒有像此前不少專家和球迷所想象的那樣打9號位，弗利克讓穆科科和菲爾克魯格各踢了半場，其中成為隊史第4年輕出場者的穆科科在半場結束前射中了立柱，而菲爾克魯格在第80分鐘打進處子球之后還曾補射破門，可惜因越位在先錯失梅開二度。

菲爾克魯格第80分鐘左腳破門。

兩位新中鋒相比，29歲的菲爾克魯格無疑更勝一籌，甚至可以說是本場最佳。除了2次把球送進網窩，不來梅高中鋒在9號位和對方禁區內都擁有更強的存在感，處理球的方式也更加合理，沒有出現任何明顯失誤。弗利克也大贊菲爾克魯格已經為世界杯做好了準備，“他很有存在感，完成了幾次射門，工作完成得不錯，還打進了一球。”

相比之下，穆科科除了一腳中柱之外，拿球機會不多，還出現了幾次停球或帶球失誤，顯得有些毛躁。弗利克對他的評價也只能以鼓勵為主，“他很年輕，過幾天才滿18歲。對于他在訓練中拼盡全力，我真的很高興，一切都很棒。我們會給他所需要的時間。我們希望給予他支持。”

進球之前，菲爾克魯格還有一次極具威脅的禁區內射門。

然而，無論是尚顯稚嫩，還很難立即派上用場的穆科科，抑或是首秀就刷滿存在感的菲爾克魯格，想要在一周后對陣日本時進入首發陣容，或至少在“有效時間”內得到出場機會，似乎都不太容易。對于會不會讓菲爾克魯格首發，弗利克的回答只是“會冷靜地思考，我不想操之過急。”這番話更像是給出否定的答案。《踢球者》雜志首席記者維爾德老先生把菲爾克魯格稱為這場比賽的“贏家”，“他證明了國家隊教練可以在形勢吃緊時把他派上。”一個有用的“B方案”，僅此而已。

正如前文所述，本場弗利克的用兵明顯是主力和替補混編，對于每一條線上的主力搭配并沒什么參考價值。4231的“3”——從左到右的薩內、哈弗茨和約納斯·霍夫曼都踢滿了全場，但這個組合是幾乎不可能在世界杯上出現的，至少不會在開場時使用。假如穆勒在對日本時就具備首發條件，為菲爾克魯格送出助攻的哈弗茨還會踢這個位置嗎？就算穆勒不上，那么當格納布里和穆西亞拉都上的情況下，哈弗茨會踢哪里？弗利克真的已經徹底放棄了讓哈弗茨踢中鋒的想法了嗎？真的不好說。

穆科科的國家隊首秀亮點不多。

除了兩位首次入選的中鋒菲爾克魯格和穆科科，球迷原本還希望通過這場比賽看一看時隔5年后回歸的格策，究竟會被弗利克如何使用。在攻擊球門的欲望和能力已明顯退化的情況下，這位30歲的“老金童”已不再適合像以往那樣充當“偽9”（何況他擔任“偽9”的效果根本就不好），而更加適合充當進攻發起者，發揮中場屬性。那么，他會不會成為哈弗茨、穆勒或穆西亞拉的直接競爭對手，又或者會不會位置后撤去競爭8號位？結果，格策跟穆西亞拉、格納布里、聚勒等人一道，在替補席當了整場觀眾，我們還是一無所知。

真能立即切換到“大賽模式”？

于是在這90分鐘過后，進攻組合和防守質量這兩大問號，依舊高懸在德國隊頭上。沒有人知道，弗利克是不是已經有了完備的方案和十足（或至少八九成）的把握。賽后面對記者關于德國隊是不是存在“原則性問題”的提問，弗利克的回答只是：“我希望不是。”

更加沒有人知道，那些主力和主要替補能不能一到卡塔爾就立即切換到世界杯模式，大幅提升球隊的戰斗力。就像維爾德所擔心的那樣：到了世界杯上，德國隊自然會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態度。但更大的問題在于，這支球隊的實力，究竟有沒有弗利克所喜歡強調的那樣強大。不要忘了，4年前，很多人就相信，一到了世界杯，經驗老道的德國隊就不會再像踢友誼賽那樣無精打采，結果？

留給弗利克解決問題的時間不多了。

總之，從6月以來，這支德國隊的比賽場面就越來越瑣碎，球員似乎越來越擔心犯錯（或者心理和體能有所保留）而不敢在進攻三區把速度打出來，有太多站著來踢的無效配合，又回到了慢節奏傳控的老路上。防守的問題就更不用說了，從來就沒有過實質性改善。弗利克執教拜仁第2個賽季所暴露出來的問題，在這支德國隊中基本加倍呈現，想要在世界杯開幕在即的情況下全面解決根本是不可能的。德國球迷只能寄希望于弗利克在難以想出什么新點子的情況下，干脆將近期拜仁（中前場組合）或多特蒙德（后防組合以及阿德耶米的使用方式）經實戰檢驗過的成功模式，局部移植到國家隊中，盡快并盡可能地將短板補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