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沈天浩

在足球世界里，一名頂級門神到底有多重要？一個平庸門將又會怎樣拖累球隊？只需看看本賽季的AC米蘭。上賽季，邁尼昂在米蘭的聯賽沖刺期屢屢奉獻決定性的表現，最終毫無懸念地當選意甲最佳門將；本賽季，法國門神從去年秋天開始受到腿部傷勢困擾，缺陣了從聯賽8輪至今的全部比賽，替代者特特魯沙努的拙劣表現，正在讓AC米蘭持續付出昂貴的代價。

如果特特魯沙努在郵局工作，他應當會是一名合格的郵差，因為他會讓所有物件順利到達目的地，這其中也包括對手射出的皮球。進入2023年以來，AC米蘭在五場聯賽中被對手射正19次，丟掉了14個球。這其中，薩勒尼塔納將唯一的射正轉化成了進球，羅馬和萊切分別3次射正兩次得分，拉齊奧通過5腳射正完成了4比0大勝，薩索洛本場7次命中球門范圍，收獲了5粒進球。

流于平庸的特特魯沙努

特特魯沙努在干什么？他在場上幾乎從不主動出擊。客戰拉齊奧一役，中后衛凱爾出球被斷，藍鷹發起高速反擊，費利佩·安德森形成單刀，作為球隊最后一道防線的特特魯沙努，本來是唯一可以影響對手進攻節奏的人。他起初選擇棄門出擊，隨后又改了主意退回門線。最終，安德森從左路從容等待隊友插上，面對經驗豐富的佩德羅，卡盧盧在防守中犯錯送點，但失球的責任豈是法國后衛一個人的？

從分類上來說，特特魯沙努應當算是偏重門線技術的傳統門將，然而即使是門前反應，已經36歲的羅馬尼亞人也早已無法做到最好。對陣薩索洛，貝拉爾迪在終場前送出助攻，馬特烏斯·恩里克一腳低射，也輕松越過了特特魯沙努的十指關。這是巴西中場的意甲處子球，他此前并不以射門技術見長，這腳攻門也并非無法撲救，但特特魯沙努倒地的動作就慢了一拍。比起米蘭城的另一名老門將漢達諾維奇，特特魯沙努“目送”的次數更少，試圖撲救的次數更多，但他遲緩的反應往往讓失球的過程更顯狼狽。

皮奧利曾經在世界杯之前公開敲打特特魯沙努，希望他能夠在定位球防守中更多地擴大自己的控制范圍，然而局面未有絲毫改善。對陣羅馬，米蘭本來手握兩球優勢，佩萊格里尼終場前兩次開出定位球，伊巴涅斯和亞伯拉罕先后建功。特特魯沙努呢？他撲出了馬蒂奇的頭球，但在兩次防守中，他都站在門線上紋絲不動。本場比賽，薩索洛開出角球，特特魯沙努依然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定位球防守本就是米蘭的痼疾，球隊最終被苦主貝拉爾迪頭球破門——這只是薩索洛10號生涯收獲的第5粒頭球！

即使是“但求無過”的最低要求，特特魯沙努也無法完成。薩索洛在圣西羅收獲的第2粒進球，來自弗拉泰西在禁區內的爆射，米蘭門將甚至沒有堵住身后球門的近角。不會出擊，撲救遲鈍，怕定位球，失誤不斷——有球迷刻薄地諷刺道：即使是在門前放上一把椅子，也比特特魯沙努好用。

此外，特特魯沙努糟糕的腳下技術，也在極大程度上降低了米蘭的傳球效率。羅馬尼亞人每次腳下拿球時都會猶豫再三，最終經常是一個大腳開出，將球權交還給了對手。即使是在傳球層面，特特魯沙努與邁尼昂之間也有著天淵之別，法國門將在場上勇敢而果決，他接到隊友回傳球之后無需再做反應，馬上發射出一枚精準的炮彈。邁尼昂受傷后，米蘭失去了一名優秀門將，也失去了球隊的一位指揮官，一個可靠的接球點。沒有邁尼昂在場上，托莫里和卡盧盧們需要更頻繁地傳接球，米蘭后場傳遞的單位距離因此變得更遠，失誤也因此增多。

甘于平庸的紅黑管理層

盡管邁尼昂在一年半之前才登陸亞平寧賽場，特特魯沙努已經迎來在意甲的第6個賽季，但法國門神已經成為米蘭更衣室里的領袖之一，而性格內向的羅馬尼亞人，完全無法和前者一樣指揮后防線，更遑論提升隊友們的個體表現。邁尼昂傷缺后，托莫里在場上的注意力日漸渙散，卡盧盧屢次犯下看球不看人的錯誤，特奧的比賽態度越發輕浮。這其實也不是特特魯沙努的過錯，他只是不符合一支豪門球隊門將的技術和個性要求。

實際上，即使是在佛羅倫薩時期，特特魯沙努也從來不在意甲賽場上優秀門將的陣列中，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如今的能力比起當年又有大幅退化。真正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樣一名平庸的門將，能夠在AC米蘭這樣的球隊，在如此長的一段時間里頂替受傷的主力門將首發，即使他的表現已經切實影響到球隊的戰績。AC米蘭似乎從未認真考慮過在這個冬窗換掉特特魯沙努，眼見無法以幾乎免費的價格拿下亞特蘭大門將斯波爾蒂耶洛，紅黑管理層選擇了得過且過。

相比之下，保級隊薩勒尼塔納在主力門將塞佩受傷后，出人意料地拿下了墨西哥門神奧喬亞，后者也已經用表現證明了自己并非只在世界杯上爆發；升班馬克雷莫納很難完成保級任務，但球隊在賽季初攬來主力門將拉杜之后，也不忘迎回上賽季的升級功臣、國青隊門將卡爾內塞基，后者果不其然在拉杜受傷后成為正選，狀態漸入佳境；野心勃勃的蒙扎則同時擁有兩名意甲主力級別的門將，迪格雷戈里奧的神勇，讓克拉尼奧枯坐冷板凳，可米蘭也從未打過這名前國門的主意。

24歲的哥倫比亞門將德維斯·巴斯克斯，是AC米蘭截至目前的冬窗唯一引援，但這名此前效力于巴拉圭聯賽、身價不到50萬歐元的球員，明顯尚未做好征戰意甲的準備。倘若米蘭在一月初就果斷行動，用更靠譜的人選換掉特特魯沙努，球隊的狀況是否會比現在更好？答案很可能是肯定的，可現實已經容不下假設。球員的平庸已經無法改變，俱樂部甘于平庸更加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