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薛珺鐸

尾聲階段，米蘭利用罕見的反擊鏡頭獲得定位球，阿德利卻的一腳將皮球轟上看臺。身后的特奧揮手悻悻而返，萊昂則癱坐在地，往日他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場，如今已完全堙滅在了弗留利球場震耳欲聾的噓聲中。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亂，導播對準看臺上的伊布，3年前用倒勾挽救了球隊命運的瑞典身神塔面帶慍色，恨不得親身上場完成射門教學。

紅黑世界自然希望伊布的想法能夠成真——3年前的絕殺后，米蘭再未從這座球場嘗到任何甜頭。幸好，皮奧利祭出了本賽季的保留節目：另一位擁有東歐血統的前鋒改寫了球隊的命運，約維奇在吉魯的怒射擊中門楣后，機敏的將球頂入網窩。塞爾維亞人的進球重新燃起球隊向勝利進發的渴望。但比起身旁眉飛色舞的蒙卡達，伊布僅用掌聲向年輕人致意，依舊看不到任何喜色。前兩次的加盟都讓球隊脫胎換骨的他，對米蘭本場的表現顯然難言滿意。

迷幻球服奠定比賽基調

也許是考慮到“烏雞”的黑白條紋多少和主客隊服都有些相斥，米蘭出其不意地讓頗具爭議性、設計大膽的第三隊服再次亮相。用更跳脫的思維評判，或許皮奧利也是玄學的篤信者之一：此前三次上身這款球服，米蘭無往不利。尤其是歐冠中對陣巴黎與紐卡先后上身，米蘭隨即完成了兩場技戰術水平堪稱標桿級別的逆轉取勝。

可惜以皮奧利的膽識，也僅僅敢于在球衣選項上做出調整了。本場比賽的先發陣容和上輪面對羅馬時并無區別，礙于穆里尼奧整體消極的球風，逐步成型的中場三角還能夠發揮自身長處，用控球與推進技巧緩解對手的圍堵；但在硬件條件高出一個層面、對抗的激進程度令人發指的烏迪內斯面前，紅黑軍團原先的戰術思路難以奏效。

誠然，米蘭是拿出了一套與首次交鋒時人員配置和陣型都大不相同的陣容，只是在苦主面前，收效微乎其微。事實是，幾處變化里只有加比亞的上場為球隊提供了實質性改變。延續了上輪優異表現的本土中衛在上半時用身體封堵住了佩雷拉的抽射，在易邊后又通過鏟斷的方式將主隊一次極具威脅的橫傳化為烏有。

加比亞業務繁忙，更襯出了中軸線上的同伴們對本輪這種強度的不適。身體機能的下滑讓克亞爾的步履愈發蹣跚，在高空對抗中，丹麥隊長已經無法匹配聯賽的上游水準，在首粒丟球中判斷失誤、淪為背景板的他難逃其咎。

阿德利與賴因德斯同樣需要為球隊的失勢負責。似乎是意大利東北部的氣溫過低，兩人總是在控球階段不由自主地向彼此靠攏、“抱團取暖”。假如阿德利還算合格地完成串聯工作的話，后者的發揮則無比災難。屢屢失位讓中路淪為真空地帶，引以為傲的穿透球和持球擺脫也失誤連連，荷蘭魔術師好像已經提早將法力透支。

某種意義上，賽中的插曲讓“烏雞”作繭自縛。其實在扳平比分前，米蘭從未釋放出任何危險信號。核心成員的狀態集體掉線的情形下依舊反敗為勝，更讓這場逆轉和隊服一樣撲朔迷離，叫人摸不著頭腦。

流氓行徑害人也害己

賽后人們才從媒體口中得知，這是皮奧利治下的第100場比賽勝利。相比較稀里糊涂解鎖新成就的米蘭主帥，人們毋寧承認，這是球隊獻給邁尼昂的最強有力的支持和聲援。

特奧的倒三角準度欠妥，和吉魯的步點差之毫厘。米蘭隊副的進步在于，不會在決策中重復出現同一種失誤——兩分鐘后在幾乎相同的場景，特奧的橫傳更堅決，力度更舒適，吉魯卻選擇實相的漏過，讓前插的洛夫特斯-奇克先拔頭籌。奇克的入球和面對恩波利時的破門如出一轍，比賽的走勢也本該向豁然開朗的方向發展......

重新開球后的寥寥幾個攻防回合，米蘭球員突然集體聚集在邊線，門線前則空無一人。邁尼昂摘下手套拒絕繼續出賽，徑直走向球員通道。隊友們依次上前送上擁抱，關系更近的吉魯與阿德利陪同左右，勸慰法國國門繼續出賽。在比賽中段出現如此嚴重的變故，不難想象個中緣由：種族歧視。

這并非邁尼昂在賽中頭一次受到歧視性的言語攻擊，然而即便向主裁申訴，在這片土地上，極端群體的瘋狂程度，也遠非執法團隊所能控制。前疫情時代，巴洛特利為布雷西亞效力時面對類似的情形，同樣選擇用退賽予以還擊；即便在去年，烏姆蒂蒂與盧卡庫依舊遭受過猴叫之類的侮辱。

在歐美宣揚政治多元化的輿論環境下，恐怕只有在種族主義猖獗的意大利仍會出現這樣大面積的“觸犯逆鱗”。意甲官方為制約歧視行為的海報上赫然出現三只猩猩，意媒在頭版上使用“黑色星期五”這樣的字眼作為標題。媒體都用如此隱晦的方式表達自身立場，或許更該感到悲哀：邁尼昂絕對不會是最后一位受害者。

米蘭門將在公眾眼中向來以潮流前衛、積極投身非裔活動的形象示人，在短暫的調整后，他最終重回賽場，一如既往地承擔起遠高于自身的責任。但這樣的英雄行徑，卻一度無法在結果導向的競技賽事中，得到積極的反饋。主隊極端球迷的詭計得逞了：邁尼昂失去了冷靜與專注，薩馬爾季奇利用后腰失位起腳遠射時，前者并未有所反應；而當托萬選擇兜射近角，邁尼昂的判斷同樣不再可靠。

約維奇的破門確實更像小概率事件，但隨后烏迪內斯依舊讓陣型前壓，很明顯并不滿足于1分的結局。很遺憾，喬菲對球隊有了并不現實的期許，也草率地忽略了邁尼昂隨后多次出擊時的狀態復蘇。將訪客們的過錯看作是本方針對效應奏效、希冀通過陰謀得分，或許也預示了最終結果。

皮奧利當然沒有沾沾自喜的資本，約維奇第3次在尾聲階段破門，終歸得到了回報，不過這只是米蘭聯賽中第一次實現逆轉。賽后發布會米蘭主帥又放出大話，承諾下半程會拿出更出色的表現，同時確保球隊的穩固與平衡。萊昂啞火、丘庫埃澤遠走非洲杯，每次替補總有斬獲的奧卡福是否能在將來更多地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