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王勤伯

拜仁慕尼黑在20多年前就想得到孔帕尼。

烏利·赫內斯在一場比利時國青的比賽后找到17歲的孔帕尼，把寫有私人電話號碼的名片遞給他，“你愿意讓父親打電話給我嗎？”然而孔帕尼當時的家教格外嚴格，他的家人絕對不考慮任何來自國外俱樂部的邀請，要他在比利時完成學業。20歲的時候孔帕尼離開比甲，去的是德甲漢堡。

關于孔帕尼，有不少評論充滿了樂觀看法，他說流利的德語，深受瓜迪奧拉足球熏陶，還剛剛有過帶隊征戰英超的經歷。此外，他曾是一名格外重要的球星，擁有豐富的國際比賽經驗，這些似乎都是這位38歲少帥值得期待的理由。

孔帕尼剛剛經歷了帶領伯恩利贏得英冠升級，然后又立即從英超降級。此前他在比利時的執教經歷是怎樣的呢？2019年，在他將離開曼城的消息傳出一個半小時后，他的母隊安德萊赫特即宣布孔帕尼將以球員兼教練的身份簽約。然而，孔帕尼對這個雙重決賽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在賽季開局不佳、4場比賽僅得2分后，俱樂部決定他應該更多地專注于踢球，原本和他一起執教的西蒙·戴維斯承擔了主教練的所有職責。但球隊成績還是沒有改善，9個比賽日后，西蒙·戴維斯下課，經驗豐富的弗蘭克·維考特倫被任命為安德萊赫特的新任主帥，賽季末安德萊赫特位居第8。

安德萊赫特是比甲歷史第一豪門，他們34次贏得比利時聯賽冠軍，數量比身后的第二名（布魯日19次）、第三名（圣吉羅斯聯11次）加起來還多。而且，安德萊赫特是罕見的在歐洲賽場多次贏得榮譽的比利時俱樂部，他們贏得過2次優勝者杯、1次聯盟杯和2次歐洲超級杯。安德萊赫特在2016–17賽季以后就沒有再贏得過比甲冠軍，地位被布魯日取代，俱樂部希望孔帕尼帶來戰術革命，讓球隊重新成為比甲霸主。這樣的任命和拜仁對孔帕尼的期待有近似之處，都是急迫地想要重回巔峰的本國第一豪門。

孔帕尼在2020年夏天一場練習賽中重傷，之后宣布退役不再踢球，并立即取代了弗蘭基·維考特倫成為球隊主教練。弗蘭基·維考特倫對此很失望，但他也無可奈何，孔帕尼就是安德萊赫特的天選之子。

在完整帶隊的第一個賽季，孔帕尼執教的安德萊赫特在比甲常規賽獲得第三名，在冠軍組季后賽結束以后總分排名第四。比甲的賽制是常規賽積分折半帶入季后賽，所以如果一支球隊強強對抗能力出色，即使常規賽落后較多也有希望在季后賽通過出色表現奪得冠軍，例如本賽季的布魯日。而孔帕尼的球隊在季后賽排名反而還下滑了一位。

在這個賽季的34輪常規賽中，安德萊赫特進51球，丟34球（榜首布魯日進73球，丟26球）。最致命的是安德萊赫特平局奇多，34輪一共踢出了13場平局，其中不少發生在征戰弱旅客場的時候。

在比利時執教安德萊赫特的壓力很大，第二個賽季，孔帕尼有了一些改進，他們在常規賽打出過2次7球大勝，34輪進72球，丟36球（榜首圣吉羅斯聯進78球，丟27球），進攻能力提升了，但平局數量仍然高達10場，常規賽排名還是第三。這個賽季的進步在于，安德萊赫特在冠軍組季后賽中守住了第三名。此外他們在比利時杯決賽和根特0比0悶平，最后點球落敗。賽季末，孔帕尼和俱樂部協商解約，他沒能完成帶領母隊重回巔峰的任務。

孔帕尼試圖把瓜迪奧拉的足球移植到安德萊赫特，這是顯而易見的。他把戰術板和大屏幕搬到了訓練場邊，強調守門員參與倒腳，從后場開始通過逐級傳遞向前尋找空間，球隊在對方陣地展開高位逼搶，并不害怕在無球區域產生較大的空白區域。他在自己帶隊的第一個賽季就直接給球隊定下數據目標，“我們要爭取達到80%的控球率。”

有人把孔帕尼在安德萊赫特的不成功歸咎于球員個人能力不高，但這之后被他在伯恩利的成就否定了，因為伯恩利也不是一個財力雄厚可以引進大堆優秀球員的俱樂部，只能說孔帕尼的足球在英冠找到了最適宜的土壤。但到了英超，這樣踢結局是災難性的，伯恩利帶著微薄的24分降級。英國足球名宿希勒直接認為孔帕尼沒有更現實地制定戰術是瘋狂的行為，他的球隊在面對任何對手的時候都是堅持從后向前逐級傳遞，出現了許多個人失誤。

但孔帕尼似乎從來不打算改變自己的理念。他在安德萊赫特執教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批評，比利時媒體同樣認為他這樣的理論主義足球行不通。但孔帕尼在當時就告訴過身邊的友人，“我只想根據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別人強加給我的選擇來評判我。” 哪怕收到他自己也認為是善意的建議，孔帕尼仍然會繼續堅持按照自己的理念來布置戰術。

孔帕尼在比甲遭遇的問題到底是出在理念本身還是細節處理，這是一個沒有準確答案的問題。瓜迪奧拉本人已經證明了瓜式足球是勝利的足球，但并不是每一個瓜迪奧拉的弟子都學到了他的全部能力，例如細節的處理。因為現代足球歸根結底是一個平衡問題，而且是動態平衡，能夠在攻或守略有傾斜的時候也不發生整體失衡。孔帕尼在比甲執教的2年，當他希望略更謹慎的時候，他的球隊往往進攻能力大減，而一旦略更激進，球隊后防線又很容易被偷襲。

在孔帕尼的教練生涯中，有一個比較閃光的地方是對年輕球員的培養，這或許是青訓學院強大的拜仁可以期待的。孔帕尼在安德萊赫特輔導過的邊鋒塞爾吉奧·戈麥斯和多庫進步都很大，而且也都感謝過他，最后還一樣加盟了曼城。在伯恩利，他也釋放了馬岑（現效力于多特蒙德）和特拉（現效力于勒沃庫森）的潛力。還有現在在博洛尼亞身價升值到4000萬歐元的前拜仁前鋒齊爾克澤，他也是在孔帕尼手下效力時開了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