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這次不說加納喬。

說說布魯諾·費爾南德斯。咋啦？基恩噴他，噴得夠狠。基恩有誰不噴嗎？那倒沒有（弗格森說他“渾身上下就是那張嘴硬”）。除了極個別人，基恩點評曼聯泛泛而談，極少指名道姓，但某次賽后點評，他指名道姓地說過布魯諾，說他不是當隊長的料。這一回布魯諾又怎么惹他了？

文豪內維爾有一檔播客：《只談足球》。當年賽場上殺得天昏地暗的哥幾個，現在把盞言歡，一道憶苦思甜，嬉笑怒罵。很多陳年老賬因此水落石出，奇聞異事讓人忍俊不禁，上佳的精神食糧，感懷人生的好去處。最近一期，基恩發飆了。因為布魯諾。老曼聯粉見識過基恩發飆，這次非同小可。

節目里，基恩和阿森納名宿賴特，圍繞布魯諾是不是（曼聯）合格的隊長，發生激烈爭吵。兩人吵得面紅耳赤，基恩的言論令我震驚。濃縮下來，基恩針對布魯諾的評語有三：裝模作樣、避重就輕、好出風頭。賴特指出：布魯諾是曼聯陣中天賦最高的，基恩當即反駁：“有天賦不夠！”賴特又說，布魯諾本賽季多次拯救球隊，基恩更加光火：“他救啥啦？曼聯都第15了！”

球迷吵架家常便飯，為了件破事兒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燴，我可太熟了。但我無法理解老隊長怒噴現役隊長的邏輯，想象不出基恩為何如此嚴厲，苛刻。這是基恩第二次公開噴布魯諾，這么上頭，折射出對布魯諾那無從掩飾的怨懟和敵意。

你不禁要問：布魯諾做了什么不見容于前輩？若論鐵血隊長，前輩羅布森的奉獻和拼搏不遜基恩，但他極少苛責晚輩。羅布森和基恩都是遠古英雄，三觀和現在的同行大相徑庭。羅布森談及晚輩，迥異于其場上風范——和風細雨，包容理解。基恩不然，他（只）敲打布魯諾，令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適逢足總杯16強戰曼聯主場出局，富勒姆易邊前領先，曼聯扳平一球又來自布魯諾。最近5場聯賽杯賽，曼聯進球8個，要么是布魯諾進的，要么是他造的。對富勒姆的進球，是布魯諾本賽季第11個。自加盟以來，連續5個完整賽季，布魯諾進球和助攻均上雙。索爾斯克亞和朗尼克接棒帶隊時，曼聯也慘不忍睹，惟布魯諾刷出進球10個，助攻14。而今賽季未闌，布魯諾已追平3年前的產出。季末盤點，只會多，不會少。

效力同期，曼聯陣中誰也沒有布魯諾貢獻大。倒是曼聯的前任隊長，一再刷出各種業余丟球的尷尬數據，基恩卻從不指名道姓大罵馬圭爾“裝模作樣、避重就輕”。為啥？因為馬圭爾沒有像布魯諾那樣，看到（豬）隊友的愚蠢和懶散，急得七情上面，手舞足蹈？那可不嘛。布魯諾光為馬圭爾、林德洛夫等人擦屁股就不計其數。

布魯諾、霍伊倫一場歐冠進3球，馬圭爾們能在后頭給你丟3個，基恩卻沒有指名道姓罵后者難辭其咎。基恩從一開始就不滿布魯諾從馬圭爾手里接過袖標，說他在場上“沒個當隊長的樣”。什么是“隊長的樣”？只能是按照基恩年輕時的標準，不張揚，埋頭干，不聲不響，以身作則，對吧？

這里面更多的是個性（英國本土球員里性格外向的不在少數）、民族特性使然（比如意大利人綁著手就不能說話），而非隊長“該有”的天然屬性。說到以身作則，基恩當年可沒少追著罵裁判，他希望布魯諾也這么干不？沒有基恩忘我付出，就沒有曼聯三冠。同理，沒有布魯諾忘我付出，曼聯就沒有最近兩個杯賽冠軍。

曼聯隊內，裝模作樣的比比皆是，比如假裝踢中場的麥克托米內等人摸魚散步，基恩可曾指名道姓？拉什福德干脆拒絕和主教練合作，博格巴藉經紀人之口，揚言已經為曼聯踢了最后一場，基恩在哪里？桑喬為拉什福德助威，高呼“自由”，基恩又在哪里？布魯諾效力這5年，曼聯實力一直下滑，他是維持這個隊招牌的唯一紐帶。拋開布魯諾的進球和助攻，曼聯的成績會怎樣？

布魯諾效力5年，創造的得分良機比肩英超頂級中場，為什么助攻數據遠不如同行？因為隊里廢物太多。光加納喬一個，本賽季錯失重大機會12次。曼聯在法定時間可以擊退富勒姆，可那個機會恰恰落在加納喬腳下，沒了。基恩指名道姓了嗎？他只能，也只敢數落加納喬進球不慶祝。

如果布魯諾不在乎，避重就輕，他本賽季就不會吃3張紅牌。真正踢防守中場，該為球隊的防守付出的人呢？敲打布魯諾沒問題，曼聯最近幾年成績和表現雙差，誰都逃不了挨罵。但揪住布魯諾開噴？什么邏輯？因為他沒有按基恩的模式帶領球隊嗎？如果基恩效力的是現在的曼聯，他會面不改色，若無其事嗎？他在第一本自傳里，毫不留情地噴過當年諾丁漢森林的某些老大哥，說他們裝蒜，成天只惦記能怎樣多撈仨瓜倆棗。要不是弗格森把他從森林挖來，基恩在森林會混成啥樣？

即使曼聯的球隊文化如此腐朽，布魯諾依然是隊里作風最正派，最懂球迷，最同情同行的。上屆足總杯決賽，拉特克利夫及其高管租了豪華大巴去看球，扔下女足隊員不管。布魯諾聞訊，提出自掏腰包給女足買票。因為擔心老板們知道了不樂意，女足隊員們婉言謝絕了布魯諾的好意。打平埃弗頓，布魯諾主動走到場邊脫下球衣送給一位殘疾球迷。

其他人呢？

媒體也跟著起哄，《泰晤士報》的大胖子塞繆爾撰文與基恩呼應：布魯諾是好球員，但頂級球隊不會要他。據說這是他從一位資深教練那里聽來的。布魯諾是不是頂級球隊的頂梁柱，咱們不知道，也許永遠無法知道。因為他不曾為了“自由”、“挑戰”鬧轉會。何為頂級球隊？無非是老板砸錢，把一群好手攏一塊兒，整體實力上去了，能爭冠，比賽十打九贏。誰在陣中不是頂級球星？遇到局勢不順，哪個球員沒變成二流？

要是還留在森林，誰知道你基恩是誰？換個角度，哪個弱隊沒有一兩個突出的鎮宅之寶？有些大聰明球迷拾人牙慧，說什么布魯諾是曼聯爭取頂級榮譽的上限，那意思，是布魯諾攔著曼聯復興，耽誤了拉什福德和加納喬。僅以本賽季為例，拉什福德，加納喬，梅努和已經外租的桑喬，誰有比布魯諾更好的發揮？

阿莫林實話實說，明言“布魯諾對我很重要”，沒有布魯諾奮力拼搏，曼聯真會降級。可惜，他只有一個布魯諾。弗格森退休后十幾年，真心為曼聯付出，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只有布魯諾。那袖標不是他使壞搶來的，是滕哈赫覺得馬圭爾不配拿走的。布魯諾如果不是隊長的料，那么誰是？！不過基恩噴布魯諾的邏輯，也有價值的，那就是我，一個鐵桿基恩粉，終于知道他不配執教是有道理的。這么狗咬呂洞賓，誰會為你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