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格雷格·波波維奇決定放下教鞭時，一個時代落幕了。

我們毫不懷疑勒布朗·詹姆斯會在下個賽季繼續征戰，迎來他職業生涯的第23個賽季，創造球員生涯長度的歷史紀錄。但和已經執教馬刺長達29年的波波維奇相比，詹姆斯的紀錄有了小巫見大巫的感覺。誠然，教練員并不需要你有非凡的身體素質、經受住歲月的侵蝕，但當你意識到在過去29年里，整個聯盟發生了303次換帥的時候，就知道連續29年執教同一支球隊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波波維奇已經成為了NBA歷史長河中的一個符號。1988年加入馬刺師從拉里·布朗，后續短暫在勇士跟隨過老尼爾森，然后于1994年進入馬刺管理層，接著在1996年12月炒掉時任馬刺主帥的鮑勃·希爾、自己開始執教。自那以來，波波維奇在馬刺主帥的位置上一干就是29年。1997年馬刺選中狀元秀蒂姆·鄧肯，1998-2019年，他們連續22個賽季打進季后賽創造歷史，其中包括連續18個50勝賽季，五奪NBA總冠軍。聯盟的球員換了一波又一波，籃球打法也經歷了幾次演化變遷，但波波維奇和馬刺始終是成功的代名詞。

從2019-20賽季開始，馬刺進入低谷期，他們已經連續6年無緣季后賽。但隨著球隊在2023年摘下不世出的天才狀元文班亞馬，人們都相信球隊的復興已經近在咫尺，可惜這一次，波波維奇無法在主教練崗位上堅持下去了。2024年11月，波波維奇突然遭遇中風，在那之后他便一直靜心修養，執教的重擔落在了助教米奇·約翰遜肩上。就在人們擔憂波波維奇還能否復出執教時，老爺子做出了決定。

“雖然對比賽的熱愛和激情依然存在，但我決定是時候辭去主教練一職了。我永遠感激那些優秀的球員、教練、工作人員和球迷，是他們讓我能夠擔任馬刺隊的主教練，同時很高興有機會繼續支持這支對我來說意義非凡的球隊、支持這里的社區和這座城市。”波波維奇在一份聲明里宣布自己不再執教，他會專注于擔任馬刺的籃球運營總裁，很快球隊也宣布將米奇·約翰遜轉正，這位“關門弟子”正式成為波波維奇的繼任者。

至此，76歲的波波維奇給一個時代畫上了句號。他執教期間贏得了1422場常規賽，歷史第一；三次贏得年度最佳教練，和老尼爾森、帕特·萊利并列歷史第一；季后賽帶隊勝場數歷史第三，是5位至少5奪總冠軍的主帥之一，其余4位是菲爾·杰克遜（11冠）、奧爾巴赫（9冠）、約翰·昆德拉（5冠）和萊利（5冠）。

更重要的是，波波維奇如一顆參天大樹的根基，他開枝散葉，滋養了數以百計的教練員和其他NBA業內人士。有人給出統計，同波波維奇共事過的人里，有23位成為了NBA或WNBA球隊的主帥，50位成為NBA助教或大學/國際/發展聯盟球隊的主帥，還有18位成為了非NBA球隊的助教。科爾、布登霍爾澤、邁克·布朗、泰勒·詹金斯、道格·里弗斯、烏度卡、威爾·哈迪、貝基·哈蒙...這串名單很長、很長。

“他是我從事這份工作的一個重要原因。”擔任WNBA拉斯維加斯王牌隊主教練的哈蒙說道。“領袖的類型各種各樣，我認為波波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就在于他領導人們的方式。他總是能最大化激發自己的團隊，讓自己的球隊打出最好的表現。”

從鄧肯和大衛·羅賓遜的雙塔時代，到后來鄧肯、帕克、吉諾比利的GDP時代，再到德羅贊和阿爾德里奇的過渡期，以及眼下的重建時代，波波維奇帶領不同的陣容、打出不同的風格、取得了不同意義上的成功。原本他還可以執教文班亞馬開啟一段全新的輝煌，但時光老人和疾病阻擋了波波維奇的腳步。

“29年，教練，感謝你的指揮、領導力和你所創造的文化...但更重要的是感謝你這一偉大且鼓舞人心的存在。很榮幸能成為這29年里的一部分，祝愿您在新的篇章里一切順利。GOAT。”文班亞馬更新社交媒體寫道。

隨著波波維奇卸任，現任連續執教時間最長的NBA主帥成了熱火主教練斯波爾斯特拉，他從2008-09賽季開始執教，任期第二長的是勇士主帥史蒂夫·科爾，他從2014年開始帶領勇士。這兩位名帥都在季后賽和波波維奇的馬刺隊有過交鋒，二人也都在美國男籃擔任過波波維奇的助教。

相比于過往和很多球員或教練的告別，波波維奇的離開平靜、低調。沒有狗血的劇情，沒有轟轟烈烈的故事，除了大半個賽季的鋪墊，還因為他實在太“老”、存在了太久，將自己活成了一棵樹、一條河。而我們都知道，每個故事終章都只是新篇章的開始，馬刺和波波維奇的故事還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