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駐意大利記者 沈天浩

貝爾加莫與都靈相隔200公里，但亞特蘭大與尤文圖斯的對決，某種意義上也是一場同城德比——47歲的伊戈爾·圖多爾和50歲的伊萬·尤里奇，都出生在亞得里亞海濱港市斯普利特。這座克羅地亞第二大城市，位于達爾馬提亞地區，曾經是威尼斯共和國的領土，也是法西斯主義者想象中“大意大利”的一部分。不過在足球層面上，意大利幾乎從未戰勝過克羅地亞，而本賽季4支參加歐冠的球隊，有2支的主帥都是克羅地亞人。

話雖如此，克羅地亞教頭進入意大利主流足球世界，只是近幾年的事情。意甲歷史上只出現過3次克羅地亞主帥對決的情況，主角都是尤里奇和圖多爾：2019年，兩人分別執教維羅納和烏迪內斯，首次交鋒以0比0結束；此后尤里奇拾起都靈教鞭，繼任者恰是老鄉圖多爾，兩人接下來兩次對陣，都以尤里奇的勝利告終。這3場比賽，圖多爾的球隊甚至未能取得一個進球。

只靠耶爾德茲，夠用嗎？

此番再度交手，圖多爾成了紙面上的優勢方，但他除了面對自己的“尤里奇魔咒”，還要挑戰尤文的“女神魔咒”：2010年代中前期，亞特蘭大一度是斑馬軍團的積分提款機，然而從2018-19賽季開始，尤文再也未能在主場擊敗這一對手，馬利諾夫斯基的世界波、盧克曼的個人秀、科普邁納斯的梅開二度，連同今年春天的那場0比4，都進入了尤文擁躉的集體記憶。這一次呢？尤文開局展現出強勁勢頭，并踢出圖多爾所言“我執教以來最好的半場之一”，卻在上半場結束前被對手率先破門，最終艱難扳平比分，主場對陣亞特蘭大的不勝紀錄，就此來到第8年。

當年在維羅納先后上任，尤里奇和圖多爾都是靠著一套3421取得成功。此番正面對壘，兩人同樣沿襲套路，雙方陣型互為鏡像：圖多爾排出了一套全新的進攻組合：奧彭達突前，國家德比的兩位英雄耶爾德茲和阿季奇，則在后面支援。

此前，尤文在三天內連戰國米多特，兩場打入8球，耶爾德茲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上輪聯賽客戰維羅納，土耳其球星和全隊的進攻同時熄火，本場的情況大體相若：耶爾德茲大量持球，嘗試各種進攻方法，在場上存在感極高，可他本身的狀態并不在最佳，全場總共丟失22次球權——太多了。耶爾德茲在下半場狀態下滑，尤文全隊馬上失去方向，直到扳平球到來前都踢得渾渾噩噩，“耶爾德茲依賴癥”變得越發明顯。

其他人哪去了？尤文今夏買斷小孔塞桑，留下弗拉霍維奇，又引進戴維、奧彭達和熱格羅瓦，在鋒線上足有6位明星球員，這是讓意甲所有其它強隊艷羨的配置。然而對于圖多爾來說，這樣豐富又復雜的鋒線組合，并不容易駕馭。上輪打入世界波的小孔塞桑因傷缺席，熱格羅瓦的身體狀態還遠未達到最佳，尤文的前場目前為止只是“看上去很美”。從性格上來說，最具主角氣質的反倒是名頭更小的阿季奇，他在上半場屢次發起攻勢，可惜效果不佳，一次回撤接球后被斷，直接導致了亞特蘭大的進球。

三大中鋒輪換，能行嗎？

尤里奇今夏帶來的南安普頓舊部卡邁勒丁·蘇萊曼納，在禁區線附近閃轉騰挪，隨后左腳爆射破門，又做出馬丁斯式的連續空翻慶祝。如此精彩的個人秀，讓“女神”球迷不知道該想起還是忘記盧克曼。他此前3年在俱樂部賽場上只有5粒進球，如今在亞特蘭大已經連場破門，證明了這類沖擊型邊鋒在意甲賽場上的威力。相比之下，尤文陣中可沒有這種類型的球員：沖擊力最強的奧彭達，在場上的位置卻是中鋒，可本場比賽的表現證明，他既不是經典9號，也不是有力支點，“特型演員”的定位或許更合適。

弗拉霍維奇此前3次替補登場斬獲4球1助攻、兩次首發卻寸功未立，似乎坐實了“板凳殺手”的定位。可這一次他在下半場上陣，同樣未能有所斬獲，或許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支援力度，而不是首發與否。戴維則在板凳席上枯坐了90分鐘：他本來是尤文從板凳席上拿出的最后一把武器，然而由于布雷默感到不適、被卡瓦爾換下，圖多爾被迫將換人名額留給了后防線。

替補登場的卡瓦爾，倒是真的客串干了中鋒的活：若昂·馬里奧右側送出傳球，科蘇努出現漏球失誤，被門前的哥倫比亞后衛撿個正著。這次射門機會主義氣質十足，且相當具有技巧性，讓人幾乎很難相信這只是他的第1粒意甲進球。卡瓦爾上賽季加盟尤文，起初表現驚艷，可很快遭遇十字韌帶重傷，直到兩周前才重返球場，他在圖多爾三中衛體系下的發揮值得期待。

可真正的中鋒，反倒成了尤文的問題。心高氣傲的弗拉霍維奇不愿成為次選，卻也難以拿出持續性的好表現；戴維勤勤懇懇、態度也沒問題，可他對陣多特蒙德踢右側內鋒的效果很差；奧彭達加盟尤文至今未有亮點，他的風格目前看起來與球隊格格不入。經濟層面上，弗拉霍維奇的年薪在隊內斷檔式領先，戴維則獨居第二，奧彭達也是前五名的高新俱樂部成員，尤文為3名前鋒支付的稅前年薪超過4000萬歐元，目前取得的效果卻是“1+1+1<1”的。

當然，圖多爾還有時間調試改變，戴維和奧彭達仍需適應新環境，弗拉霍維奇有可能在冬窗離開，或許也能讓局面變得更簡單。“杯子永遠是半滿的”，圖多爾在賽后這樣說，可他的球隊未能在多賽一場的情況下重新超過那不勒斯，注定無法坐在風景最好的高臺上靜觀虎斗（AC米蘭對那不勒斯）了。接下來，他的球隊還有機會回到榜首嗎？